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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选的梦 对话 陆川的魂
发布时间: 2009-09-30 08:24:56 点击次数: 0
简述:
小时候父亲说的一些事情,我印象很深刻。父亲说,村子里死了很多人,我原本还有一个叔叔,也因为日本发起的那场侵略战争而去世。我当时就很悲伤——
简介:
王选的梦 对话 陆川的魂

打官司拍电影都是

 缘起

 情感推动做有意义的事



 陆川:您为什么会去跟日本人打细菌战这场官司呢?是因为家里有亲属受到细菌战的影响了吗?

 王选:小时候父亲说的一些事情,我印象很深刻。父亲说,村子里死了很多人,我原本还有一个叔叔,也因为日本发起的那场侵略战争而去世。我当时就很悲伤,和所有中国人一样,我的血脉亲情观念很重。

 这些人是怎么死的?村里的人是没有具体概念的,只说发生了鼠疫,还说和日本人有关。后来我回到家乡的时候,村里人说要和日本人打官司,让我一同参加,帮助他们。这就是我打细菌战官司的起源,最初还是感情的推动力。

 还有一个背景,我父亲是司法官员,我去日本留学,学的也是政治、法律,打官司可以说是家庭的渊源。

 那你作为导演,为什么会对南京大屠杀的题材感兴趣?

 陆川:我是非常敬佩王选老师的。很多年前就在电视里看到您在为细菌战官司奔走呼号。可以说,你是在为国家、为人民做了你力所能及的事。

 不过,我和王老师的出发点不一样,我是个电影导演,想拍部电影触及人性,这是我的出发点。当然,我也有情感的因素,因为我在南京上大学,参观过几次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对日本侵华战争确实很有感触。

 后来,我翻阅了大量资料,才开始了解更多的事情。在对待南京大屠杀这一历史事实上,日本却采取了跟对待德国人屠杀犹太人相反的态度,暧昧、不负责任。这与人们对于史实不了解、相关方面的研究不完整也有关。

 王选:我给你寄过一本讲衡阳会战的书。记得吧?

 陆川:我特喜欢那书,一口气就看完了。

 王选:那你把它拍成电影吧,会很有意义的。我记录了一些资料,衡阳会战每天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记下来了,准备留给愿意拍这个题材的导演看。比方说,百姓逃难的方式都很值得表现,有人抓着木板从水上漂走,还有人钻进马群里面爬,摸着马腿、蹭着马粪逃生。

 陆川:您可以考虑,下面跟我一起拍部战争片,哈哈,开个玩笑。

 关于王选

 存在于这个时代是幸运

 陆川:我觉得有两个女英雄。一位是您,还有一位是我们不能忘记的张纯如。在加拿大影展上很多人问我,你拍《南京!南京!》有没有受到张纯如的影响。我说,张纯如给了我巨大的勇气和动力。

 我觉得我是在跟进您们这两位女英雄,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王选:我现在邮箱里还有张纯如的邮件,不舍得删,留作纪念吧。她是个绝顶聪明、家世很好的人,一直都很顺利。她说话非常有力,是一个雄辩的人。但是,人若坚硬得像一块钢一样,遇到一定的温度就会熔化,没有那么强的承受能力。

 陆川:我还觉得您和苏珊桑格格有些地方很像,都是公众领域知识分子,都有敏捷的思维。

 王选:我很喜欢她,我还说过要做中国的苏珊桑格格。

 有个美国人跟我说,跟你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别人会感觉到很大的压力。他们都说跟我讲话,要用3个脑袋。我说我都不知道,今后会注意这一点的。但我不是装的,本身就是这个样子。当然,我感觉我这样的人能够存在于这个时代,已经很幸运了。

 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在我那一辈是不可能产生的。不同年代的人做不同的事情。我是通过打官司的方式,而你是通过拍电影的方式表达,我们是有相通的地方的。

 陆川:您说不同时代的人做不同的事,您那个时代是什么样子的?

 王选:1966年的时候搞大串联,我去了北京天安门拍照片,穿的鞋子前面露出了两个大脚趾。那个时候喜欢旅行,看地图,对军事史感兴趣。“文革”的时候,父亲挨整了,留了很多惨痛记忆,但我妈妈是一个健康、开朗、心态很年轻的人,所以对家庭有协调的作用。

 那时候我们家经常会有老人家来,其中有一个华东政法大学严姓副院长,让我记忆很深刻。每年放暑假,我们都会住到他们家。那是圣约翰大学的院子,就在苏州河边上,有一栋小洋楼,每天晚上会有“嘟嘟嘟”的汽笛声,当然也有很多蚊子。为什么后来我在上海买了一栋小洋楼,就是对那个时候的缅怀。

 严院长对我们一直都很好。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因为父亲的身份的变化而遗弃我们一家的人,这是很难得的。

 陆川:您曾经有过特别想做的事情吗?

 王选:小时候对演讲特别感兴趣,自己写诗,妈妈也会教我们朗诵。像我们这代人,插队落户,留学日本打工,经历复杂,把自我都给遗忘了。后来再捡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其实一直都是对演讲感兴趣的。《红字》里的独白,让我特别震动,内心的痛苦的讲述,对我有莫大的影响。

 陆川:跟日本打官司的这段经历,对你的生活造成影响了吗?

 王选:别人说我以前不笑的,但现在我是笑的,官司打完了。很多人都指望我可以把这个大旗永远扛下去,但我也是个人。我不准备再打了。

 而且我现在比以前沧桑多了。刚开始打官司的时候,不太有皱纹,但一直有老气的表情,因为沉思的时候很多,老是在想事情,老是觉得不开心。现在比以前好多了,笑容也多多了,性情比较平和,有自己的空间了,可以写文章,可以做研究。

 关于陆川

 拍“南京”时无法入眠

 王选:你是学外语出身的人,为什么要拍电影呢?你学电影的时候是个什么状况?

 陆川:当我看过《黄土地》、《一个和八个》、《红高粱》这3部电影后,当即受到巨大震撼,开始想做导演了。

 那还是1994年的时候,我学的不是电影,但想考电影学院研究生,唯一可以参考的电影就是《辛德勒的名单》,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去看,无从下手的感觉。

 希望国家更加关注在战争中受伤害的老百姓的生存状态,给予他们更多的关爱。我跟学生做了一个细菌战“患烂脚病”受害者的社会调查,并提出了赔偿方案。希望我这一想法能实现。

 有人说我是理想主义。我的确会在工作里追求完美,在工作里获得最大的满足,这正是人自信的来源。———王选

人物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