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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世斌 你的才气天知地知
案       由: 审理法院:
发布时间: 2009-08-12 10:49:38 点击次数: 0
摘            要:  
       
 张智的“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对于像叶世斌这样的官员也颇感兴趣,为他们颁发“荣誉文学博士”和推荐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时毫不吝啬。
简介:
叶世斌 你的才气天知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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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09月16日 09:06 来源:华商报

核心提示

  9月4日媒体报道,安徽诗人叶世斌被推举为明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该新闻一经发出,迅速成为国内媒体关注的热点,与此同时,质疑声起。记者经多方调查发现,推荐机构“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疑惑颇多

  “诺奖候选人”抱病在家



  9月8日,记者采访了“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主席张智。“叶世斌不是中心推荐的,也不是《世界诗人》推荐的,是我们中心的三个人推荐的,并且他们推荐一个中国诗人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没什么错误。”张智说。9月10日上午,记者再次拨通张智的电话,他的声音明显疲惫。当记者追问张智“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和《世界诗人》是在哪里注册的机构,是否合法时,他岔开了话题。

  中原工学院教授、“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副主席张智中说,“每年推荐世界各国的优秀诗人、作家角逐诺贝尔奖已成为该中心的一项义务。这个中心在过去12年中已先后推荐过12位外国杰出的诗人和作家。”

  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称,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成立于1995年,是一合法注册的学术性机构。民办刊物《世界诗人》季刊(混语版),系一纯粹的现代诗歌刊物,与世界各国诗歌界有着广泛交流与合作。中心国际艺术顾问是由三十多个国家的知名诗人、翻译家、汉学家、学者组成。

  张智中说:“按照该中心的工作推荐程序,每年由中心国际执委投票表决确定一人作为被推荐人,但在向诺贝尔文学奖评审委员会推荐时,则是由该中心的三位诗人、翻译家(其中两位是语言学教授)联合推荐。叶世斌就是由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主席、诗人张智先生和我本人,以及宁波大学教授杨成虎博士联袂推荐的。”他称,推荐完全符合诺贝尔文学奖只接受个人推荐,不接受所谓组织推荐的规定。

  而在记者拨通被推荐人安徽省天长市国土资源局和房地产管理局叶世斌局长的电话时,一位自称胡姓的秘书表示,叶局长已抱病在家休息多日,他将不再接受任何人采访,叶局长委托自己告知媒体,对此事件不再发表任何意见。

  疑惑一

  三推荐人竟出自同一组织

  9月8日,《世界诗人》(混语版)以“张智”为斑竹的乐趣论坛内,第51期第四页就刊登着“致诺贝尔文学奖评审委员会的一封推荐函”。该推荐函就是推荐叶世斌为2009年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的。

  推荐函内文说,叶世斌先生是中国当代最杰出的诗人之一,他于20世纪80年代初开始诗歌写作,二十余年来,已出版了近10部文学著作,叶世斌的文学作品曾先后被译成十余种外语在世界各国发表,并荣获多种国际文学奖。“可以说,他是一位享有世界性声誉的杰出诗人。基于此,我们毫不犹豫地推荐叶世斌先生角逐诺贝尔文学奖。”

  该函的落款有三个人,分别是“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主席,世界诗人大会国际执委会执委张智博士(诗人,评论家,学者);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副主席,中国中原工学院教授张智中博士;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副主席,中国宁波大学教授杨成虎博士(诗人,翻译家,学者)。日期为2008年8月8日。

  推荐叶世斌的人确实只有三个人,不过这三个人的署名前全部都冠有“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的各级头衔,很自然让人认为正是该中心推荐了叶世斌。

  疑惑二

  “荣誉文学博士”头衔耐人寻味

  一篇张智在2007年“文天下”现代诗歌论坛发的、署名为“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的短讯颇耐人寻味。

  该短讯是这样写的:“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主席、《世界诗人》季刊执行总编张智博士与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副主席、中原工学院外语系副主任张智中教授,应泰国泰盛有限公司董事长、著名诗人、作家陈颖杜先生之邀,自重庆飞往曼谷进行为期一周的友好访问。”短讯称,8月2日张智博士代表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向陈颖杜颁发了“2007年度杰出诗人奖”证书。8月2日至11日,张智博士和张智中教授先后游览了泰国几乎所有名胜古迹。

  随后,2007年9月份,陈颖杜即被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推举为2008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目前,陈颖杜也是张智的民间杂志《世界诗人》季刊的荣誉顾问、特邀总编。而陈颖杜被推举为2008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的消息,也曾被泰国媒体作为“本国历史第一次”报道。

  张智的“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对于像叶世斌这样的官员也颇感兴趣,为他们颁发“荣誉文学博士”和推荐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时毫不吝啬。并且经这个中心推介的许多诗人的简历中都有同一个奖项,即希腊国际作家艺术家协会颁发的“国际文化-文学-艺术奖”。

  疑惑三

  10个投票名人名字是机密

  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推举的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不止一两个,在2005年,推荐新加坡的史英为2006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该国部分媒体也以“本国第一位诺贝尔文学奖提名者”加以报道。报道中说,近年来,史英作品多次投稿于张智等国际著名学者及诗人创办的享誉国际的《世界诗人》季刊(混语版),引起海内外人士极大关注。2005年2月,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颁予史英2004年度国际最佳诗人荣衔。经由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副主席张智中博士翻译后,2005年10月以双语出版《史英诗选》。2006年2月,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国际执委会经过投票表决,推举史英为2006度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他也是新加坡第一位获此殊荣的提名者。

  除不断推荐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外,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每年都要报各种各样的“年度诗歌大奖”,比如“中国当代十大杰出青年诗人”,“年度国际最佳诗刊奖”,“年度国际最佳诗人”、“年度国际翻译家”、“年度国际评论家”、“年度国际汉学家”等多种奖项。而这些奖项,均由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世界诗人》等选出。

  在互联网上搜索这些奖项时,发现至少上千名文学爱好者都曾获得过该中心发出的各种“国际大奖”。

  9月8日上午,张智对此回应说,推荐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是他们的正常工作,当问到这个候选人是如何被推举出来时,他回答,这是由国际上的10个文学名家或诗人共同无记名投票选出的,他表示这10个人的名单是机密。

  疑惑四

  诗集作者要自掏腰包出书

  9月9日,记者在《世界诗人》(混语版)的论坛网址上查到了张智发的信息:世界诗人季刊是全球唯一以汉语、英语和诗人的母语对照出版的纯现代诗杂志,发行至联合国一百九十多个成员国。创刊于1995年5月8日。

  在此之前,《世界诗人》曾先后名为《汉诗选刊》《国际汉语诗坛》。当《世界诗人》还是《国际汉语诗坛》时,要想在上面发稿件,可能需要交一些版面费。截至目前,若在《世界诗人》杂志上发稿子无稿费。

  《世界诗人》最近一期约稿启事上这样写着:本刊对来稿除进行技术性处理外,凡订阅者在同等(稿件)艺术质量前提下,将优先选用,本刊所有出版经费均由编者自筹(即非财政拨款),纯然是一支没有薪饷的队伍,故暂无稿酬。而收款人和收稿人都是张智本人。

  在《世界诗人》曾刊登的《世界诗人书库》(双语对照)征稿启事中,《世界诗人》杂志要编辑出版各国重要诗人的个人诗集500~1000部,要求“以自费公助形式出版,每部诗集的作者,需自行承担出版其个人诗集所需的印刷费和邮寄费人民币9800元。”除了此部书之外,该中心还曾出版过很多类似“国际”类的双语版诗集著作,无一例外需要赞助费用。

  2009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叶世斌对外公开简历中的诗集《门神》《叶世斌诗选》(汉英对照)《叶世斌诗选》(法文版)等也多是自费出版的。

  疑惑五

  出版“大奖”获得者双语书的出版社设在美国

  《世界诗人书库》启事中还着重指出“每出版10部诗集,将由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从中评选出一部最佳诗集,授予作者荣誉文学博士证书。”

  记者多方调查发现,如果想拿到这个“国际”中心荣誉文学博士证书,付出的代价也不菲,至少是捐助研究资金数千元。

  9月9日,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四川籍文学爱好者提供了该中心发出的“荣誉文学博士学位申请表”。从表上可以了解到,该中心每年都要推出80~100名文学博士候选人,最终有10位获得“荣誉文学博士学位”。

  叶世斌也曾获得该中心颁发的“荣誉文学博士”称号,这也标注在他对外公开的简历上。

  记者在调查中还发现,在该中心推出的各项“国际大奖”获得者出版的各类双语版书籍,大多是由“环球出版社”出版的,比如,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推荐函中,叶世斌的《叶世斌诗选》(汉英对照)、《叶世斌诗选》(法文版)就是由环球出版社出版。9月9日,张智说这个“环球出版社”设在美国。 据《郑州晚报》

相关链接:诗人们,别让诗歌失望

诗歌论述 2008-01-16

——对话诗人叶世斌



新安晚报记者:吴国辉



叶世斌简介和印象


叶世斌,安徽天长市铜城镇人。1958年生。高中毕业后曾下放农村落户两年。1982年毕业于安徽师范大学滁州分校中文系。1990年进入鲁迅文学院第六期文学创作进修班学习。

1980年开始创作,1982年开始发表作品,先后在人民文学、诗刊、十月、作家、北京文学、诗林、诗选刊、当代小说等近百家报刊杂志发表诗歌作品500多篇,小说20万字。诸多作品曾入选《中国文艺五十年》、《国际汉语诗坛》《安徽现代诗选》、《安徽文学五十年》、《<中国诗歌2006年>诗歌精选》等书,部分诗作被译成英文。诗集《倾听与言说》被诗歌评论界列为“90年代汉诗10部重要诗集”之一,2005年,该诗集获世界文化艺术研究中心评审和颁发的“国际优秀作品奖”。诗集《在途中》出版后,国内诸多知名评论家和学者先后在《光明日报》、《中国图书评论》、《华夏文坛》、《文艺百家》等杂志上撰写评论和研究文章,给予高度评价。叶世斌目前是世界诗人协会(WCP)和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叶世斌大学毕业后,就潜伏在皖东一隅,长达20多年之久。其间,许多朋友都担心他会因此被“埋没”,劝他走出偏僻的小城,走向繁华的都市。但20多年之后,当中国的诗歌界和读者注意到他的名字时,他已成为我国“90年代汉诗”重要诗人之一。这时候人们才醒然:正是因为他高傲地潜伏着,才没有受到浮躁和浮华的侵染而走入诗歌的“歧途”。

他痛苦地体验着,沉重地思考着,严肃地创作着,于是有了今天这位实力派的安徽诗人。在出版第一部诗集《门神》之后,它的第二部诗集《倾听与言说》以其峻峭突兀的意象系列和想象力以及独特的玄思和哲性,获得高度评价,被评论家和诗人列入“影响和推动中国近10年诗歌发展的最重要的10部诗集”之一。日前,他的第三部诗集《在途中》又由作家出版社出版,诗集以其超拔、高迈的语词境界和独特、成熟的表现手法,从多种角度深刻地追问和揭示了现代人的灵魂磨难和生存本质,被有关学者和评论家称之为当今中国诗坛“一部令人敬畏的作品”。

诗歌应该抵制平庸和无聊的情感

新安:读了你的一些诗,感觉你思考多,抒情少。

叶世斌:是吗?高贵的诗歌抒情在于从高端体验中翻译不可言说的生存真相。从这个意义上讲,诗歌的抒情必然带有智性和哲性。诗歌不同于哲学,但优秀的诗歌肯定充满哲学。正如孙基林先生所说的:“一首诗的修辞方式不仅仅只是一种修辞和言语想象的形式,它更是一种思想方式,一种灵魂的触角或生命的感官。”现代派诗人、新批评大师艾特略尤为推重玄学派诗人的心智、经验和感受力,认为他们“具有一种感受机制,可以吞噬任何经验”。这正是我多年来的努力和追求。

新安:现在的一些诗读起来很平庸,是否像你说的,因为抒情缺少了智性和哲性?

叶世斌:所谓诗歌中的智性和哲性,是指诗人从意象群中开掘和提炼出意味,使诗变得智慧和富有哲理,具有纵向的形而上的品格。因此,诗应该抵制一些具象的平面堆砌,无聊的情感和情感控制不住的外渲,应该极力把体验和经验带到纵深,以避免失之轻浅和平庸,那是对生命表达的失真。我一直努力这么做着。关于我诗歌中的智性和哲性问题,诸多评论都已涉及,我感谢这些学者和评论家们的高度理解和积极评价。

新安:有哪些这方面的诗人给你带来过影响?

叶世斌:我最喜欢的诗人是斯蒂文斯和狄伦•托马斯。斯蒂文斯的深刻的智性,干净练达的语言为我所推崇。但诗歌完全依赖智性将是枯燥和非诗的。所以,狄伦•托马斯的超验、意象的组织能力以及他的激情同样也感染着我。学习他们的优势并最终摆脱他们才是最重要的。我坚持着自己的创作,对各种创作手法和诗歌潮流尽量保持应有的镇定和大度。甚至从我的诗中也无法找到斯蒂文斯和狄伦•托马斯的影子。因为我们只能学习古今中外优秀诗歌的优秀品格,独特的创作风格的成熟最终要靠自己独立的创作实践才能完成。

安徽诗人是诚实和超脱的

新安:你认同当前中国诗歌创作状况吗?

叶世斌:虽然当下中国诗坛仍然拥有一批相对优秀的诗人和诗歌,而且比较而言,诗歌的表现手法也在发生着多元的变化,但随着文学边缘化的加剧,人们世俗生活的浮躁,精神底线的下降,快餐文化和消费文化的影响,诗歌也在变得浅俗,虚假和轻浮。甚至很多诗人对诗歌和创作的言说都采取自卑的守势和低调。

新安:面对目前的状况,你感受最深的是什么?

叶世斌:我感受最深的是,如今还有多少人真正认同诗歌是人类精神的花朵?又有多少人发自内心地尊重典雅和高贵?其实当下的现实状况,恰恰是需要和考验诗歌的时刻。

新安:那么,你是怎样看待安徽诗歌界的呢?

叶世斌:安徽拥有一批优秀诗人和诗歌。前不久在北京出版的《安徽新诗阵线》所收集的从胡适到当下诗人的作品,足以证实我的判断。还值得一提的是,《诗歌月刊》作为优秀诗刊之一,一直在全国具有广泛的影响,这何其难得!在我看来,安徽诗人是诚实和超脱的。很少看到有谁在低下地炒作自己,更少看到有谁高举所谓流派大旗然后啸聚山头。安徽诗人捍卫了这些作为诗人所必须的可贵的品格,但同时也就容易变得默默无闻,其创作实力无法得到应有的注意和公正的评价,不知道这是我们的幸运还是不幸?

诗歌和诗歌的尊严不容出卖

新安:你的一句话,让我们印象很深:“诗人们,别让诗歌失望”。这句话缘何说起?

叶世斌:这是我对每一个真正的诗人想说的话。诗人应该走出书斋和局限,更多地承担生活和这个社会。当下诗歌的肤浅和苍白,正是因为很多诗人的肩上没有足以使他们承受人生的负载和重力,从而也无法真正领受人生和生命的困苦和磨难,更不可能具备揭示生存本质的毅力和能力。在这种情况下,是无法创造出深厚、真实和高贵的诗歌的。对一个诗人而言,不同的生存状态和人生自觉造就不同的诗歌。

新安:现在文学创作领域,有许多现象是通过像赵本山春晚小品《策划》讽刺的那样炒作出来的,诗歌创作中有这种现象吗?

叶世斌:当下,写诗的人很多,但写诗的人不一定是诗人。附庸风雅的大有人在。一些人做出的有悖诗歌的行为,不值得我们关注和较真。但做为一个诗人,则必须能够经受生存的也是诗歌的考验,这是对严格意义上的诗人的最起码的要求!

新安:你一直在坚守这些最起码的要求?

叶世斌:是的。我坚持学诗和写诗,是因为我坚定地认为:诗歌是高贵的。诗歌精神是人类所有意识和行为指向的最高境界。从根本上讲,科学发明的动机,政治生活的宗旨以及人类全部活动的意义难道不应该充满诗性吗?当然是的。在世俗生活中,我们已经被迫放弃和失去了很多,但诗歌和诗歌的尊严不容出卖!这是我所坚守的。

新安:能否具体说说你在诗歌创作的这种“坚守”?

叶世斌:我的第一部诗集《门神》写于上个世纪80年代,那是物欲横流,价值倾斜给现代人带来灵魂动荡和精神萎靡的严重时刻,很多人都在自身内部候鸟似的迁徙和失踪了。因此,诗中表现出了必然的痛苦,焦虑甚至愤怒,但坚守是必须的。“门神”当然是门庭和精神家园的守卫者。即使我“从这个敞开的门走出去,我能带去的仍旧只有一条门槛”。《倾听与言说》写于上个世纪90年代,其中大量篇幅表达了现代主义式的家园破碎经验,悬挂感、被抛感和死亡意识等等,但其根本指向却是净化灵魂的渴望和返回本源的决心以及现实较量的意志,譬如《衣架》、《瓦罐等漏》、《静》、《巨大的月光临照老屋》等都为诗集奠定了这样的基调。

“令人敬畏”是因为敬畏生命

新安:你的新作《在途中》诗集出版了,评论界给予了较高的评价,认为这是一部“令人敬畏的作品”。评论家为何会用“令人敬畏”这四个字?

叶世斌:我注意到一些评论。作为一个诗人,我之所以努力把握人生的真相和存在的本质,无非是呼唤和幻想另一种可能的人生和生命,并把它引领和提升到诗意之中,也就是诗人必须对生命怀有一种诗意的敬畏。评论家们也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认为,“走向人世间就是走向诗的境界,而诗意动人到了极致,也就贴近了敬畏的境界”(章亚昕语)。诗歌的本质在于表达生命情感,诗歌的表现方式无论如何颠覆,这种基本定律仍然不变,诗歌必须有信心和有能力表达生命体验并捍卫这种体验的真实性,这就要求诗人忠实和深刻地感受生命和人生,并以诗歌的方式不懈地接近生命和人生的本质。《在途中》力图揭开生活的浮华表象,更多地关注实际存在并将不断发生的情况,譬如:灾难,疾病,罪恶,还有死亡,以及由此派生的苦难,焦虑,灵魂的挣扎等等。读者会发现,《在途中》更多地写到了夜晚,药物,雨水,坟墓和神祗,因为在诗中,所有的意象必须向诗而来,向存在而来,聚拢成生命栖居的本质世界。另一方面,这些意象同时也作为诗意关怀的形式,由此传达着我对生命状态的悲悯,忧虑以及超拔和救赎灵魂的企图。

新安:你能否从《在途中》选出一两首,引导一下我们的阅读和对你诗的理解?

叶世斌:试试看吧。譬如,《我们都从故居的石阶上走来》“故居的石阶次第坐落/苍老而凄凉。我远道而来/坐在台阶上,像一个/伤逝的情人。拂去灰尘/青苔和暮色,我看到了石阶/岁月的真相。那时候我们//多么年轻,贫穷和骄傲/早上出门,晚上关窗/阳光和雨水把石阶和我们的/鞋印一天天擦亮。事实上/故居的石阶知道我的鞋码/不知道我出门后的走向//今晚,门开着等谁和风/一起归来?是谁带伤的/跛足把阶石踩痛?我们/都从故居的石阶上走来/被时间的层次,坚定不移的/过程一节节传递和接送//仿佛是我们停在某个/台阶上被谁推向深处和远方/故居的石阶寂寞而荒凉/我跨出门,一步步走下/石阶,像一颗出眶的眼泪/一去不回的眼泪经过鼻梁”。

也许走出去面对他者,才是20世纪人文精神的根本所在。可是作为“在世”和“在途中”的现代人,谁没有丧失感,沧桑感和疼痛感?诗人总是代表人类永久怀念和向往着“诗意地栖居!”再如,《有一种白耀眼得使人羞惭——再看<白毛女>》“当我们失去一切以后/要么变鬼,要么成神//破衣烂履,在悬崖间攀援/狼群,蛇和病魔/并不比这个世界危险/人一样活着,有一把野果/就足够了。但是谁曾抵抗/我勇敢的妹妹,你留在山上/我被领回了人间//你的长发飘起一场大雪/当一切变黑的时候/有一种白耀眼得使人羞惭/在逃的是我。贫穷,邪恶/和愤怒对你的跟踪/远不如你对我闪电般的追击/月光如水的女人//苦难的神!今夜我的庙门/响动,我头不敢”。

功利社会,世俗势力的追踪和逼迫使多少人在逃和失守,可是当那个苦难的白毛仙姑在用整个生命自守和对抗的时候,那肯定不是迷信传说,那是一个真正的神,一个令人惶愧而不敢仰视的神!

——转载于《新安晚报》2007年3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