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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司蒂尼·莫里森谋杀案审判：1911年
——意义
很多人认为，在这个英国最著名的谋杀案件中，辩护律师灾难性的失算导致了审判最终未能获得公正的结果。
1911年1月1日，一名警官在伦敦南部的克拉珀姆地区巡逻时，在一片矮树丛里发现了一名中年人的尸体。他是因受到了攻击，而且受到了匕首的刺伤而死的，在他两边的脸上都有类似字母"S"的痕迹。他似乎还被抢劫了。那一天晚些时候，受害者被确定叫利昂·贝龙，一个波兰人，贫民窟的房东。人们不禁想起两周前发生的事件，三名伦敦警察被来自东欧的一群无政府主义者枪击而死。公众对这几起谋杀案的愤恨促使他们猜测贝龙的死是报复性的，而字母"S"代表着"spic"，一个贬损的词，意思是"告密者"。
侦探们迅速地锁定了一个嫌疑人。自从1898年移民来英国以后，一个出生于俄罗斯的惯犯斯蒂尼·莫里森几乎有11年的时间里都是在监狱里度过的；更重要的是1910年12月，人们经常看到他和贝龙在位于白教堂区的犹太教华沙饭店，他们喝着柠檬茶，深谈着什么。贝龙是一个迷一样的人物，他对黄金珠宝的喜好已经超过了他对房地产的投资的收入，有人认为他在做赃物的生意，这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会和斯蒂尼·莫里森这样的惯偷密谈了。
1月1日前夜晚上11:45，有人看到这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华沙饭店。这两个人很好辨认，因为贝龙矮了9英寸，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有好几个人证明看到他们在白教堂区。莫里森后来说，在发生谋杀的时候——大约凌晨三点钟——他在家里睡觉，他的房东证明了这一点；但是侦探们更愿意听取华沙饭店侍者的证词。按照一名侍者乔·明茨的说法，莫里森在离开饭店之前在柜台后面取了一个又长又窄的包裹。他说那是一个长笛。但是明茨对此表示怀疑，因为那个包裹很重。警方相信包裹里装的就是凶器，而且莫里森使用了这个凶器，他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莫里森身上了。他们最终在1911年1月8日上午在他的住所附近发现并逮捕了他。
新闻歧视
当莫里森在3月6日走进法庭开始他长达9天的审判时，当时由新闻行业发起的反犹太主义的运动就已经确保了他是历史上受到最多辱骂的被告人。而他那个被指定的辩护人也没帮上什么忙。尽管执业了很长时间，爱德华·阿宾杰也就是个水平一般的人。他远不是首席检查官、御用大律师查德·谬尔的对手，此人最擅长交叉询问。
检查官主张，是莫里森引诱贝龙到克里凡广场，目的是抢劫他，而抢劫最终变成了谋杀。案件的核心是三个马车夫模糊的、有时甚至是完全可疑的证词。第一个是爱德华·海曼，他说他在谋杀案当天夜里大约两点钟，送两个人符合贝龙和莫里森特征的人到熏衣草山（在克里凡附近）。阿宾杰不太信服。
阿宾杰：“你是什么时候走进警察局的？”
海曼：“那之后大约一个星期。我想是第九天。”
当阿宾杰问为什么会过了这么长时间时，海漫说他直到1月6日才看到悬赏广告。
阿宾杰：“你为什么没有在看到广告当天就去？”
海曼举棋不定，没办法消除人们的印象，即他之所以这么晚介入是为了那一点点的酬劳。阿杰宾提醒他说，当他确定看到的就是莫里森时——1月17日——被告人的照片已经在几天前就贴在报纸上了。“我经常一个礼拜都不看报纸的，”海曼嘀咕着。
虽然对这样的反应不满，查尔斯·达林法官 插进来亲自询问证人，对于这些问题，海曼确信他“没有任何疑问”，他认得非常准确。
第二个马车夫阿尔弗雷德·斯蒂芬，说他曾经将被告人从克里凡送到肯宁顿，他也承认他认出被告人也是在他看到被告人的照片以后，第三个马车夫阿尔弗雷德·卡斯特林，回忆说曾经在凌晨3：30送过两个人，其中一个和莫里森很像，从肯宁顿到芬斯伯里花园，但是他也在指认之前看到过莫里森的照片。
真正认识被告人的是内莉·戴奇，她说曾经见到过莫里森和贝龙在那天两点以后一起在白教堂区闲逛。这样的证据,对于莫里森来说是非常有利的，阿宾杰应该感到高兴。但是与之相反，这位奇怪而又容易激动的律师研究起证人席上这个女人的昂贵衣着来了。他很奇怪，一个工匠的妻子怎么有钱打扮得如此华丽。接下来他所做的行为是灾难性的。
刑事证据法案（1898）值得纪念的主要原因就是作为一个法令它第一次规定允许被告人代表自己作为案件的证人。其次它重要的一点是确保一个被告人的背景，尤其是犯罪记录不能向陪审团揭示，以免影响到他们的认定。但是这也不是一定的，条件是如果辩护人没有攻击控诉一方的证人。如果辩护人选择这样做，他的客户将面临同样的对待。阿宾杰把一切都赌进去了。
一开始他表现得大刀阔斧，他指控一个控方证人曾经试图自杀——在那时侯是很严重的犯罪行为。这次，他试图将内莉·戴奇描述为一个老鸨，是不值得信任的。尽管法官一再提醒他这样提问的危险性，阿宾杰仍一意孤行。但是戴奇夫人站得笔直，丝毫不受影响——连司蒂尼·莫里森都做不到。
阿宾杰是否曾经告诉过他的客户不要作证我们不得而知了。就算他说过，这个自信的俄国人也不大可能听从这样的警告。莫里森很爱说话，但是就如同前面的两个问题一样，他实际上不会说一句实话。
阿宾杰：“你多大年纪？”
莫里森：“29，在29和30之间。”
阿宾杰：“你出生在哪里？”
莫里森：“澳大利亚。”
莫里森为什么对如此没有意义的小问题撒谎，实在是匪夷所思，但是这对于检查官来说无意于天降甘露。谬尔以温和的态度开始了他的交叉询问，他从被告人嘴里问出了一个又一个谎言。然后，他以极低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他丢下了炸弹。“你第一次被认定犯有重罪是什么时候？”
莫里森感到慌张了，结巴着说：“我说不准——1900年，或差不多那个时候。”
“是不是1898年12月17日？”
“可能是吧，”莫里森承认了。
这就是阿宾杰不计后果的代价，完整地、残忍地揭示了被告人那惊人的犯罪记录。谬尔大刀阔斧地描绘了这副图画：他说，被告人不仅是一个随身携带橇锁工具的小偷，还经常去找妓女，一个道德上堕落的人。谬尔坐下的时候，陪审团已经相信莫里森可能干任何事情，包括杀人。
惊人的一幕
阿宾杰的灾难还没有结束。在他对陪审团进行总结性发言时，受害者的哥哥所罗门·贝龙不知何时遛进了法庭，他开始用拳头对阿宾杰进行猛击。贝龙被从法庭上拖走，他还在怒吼着：“他还想救他！他还想救他！”
持同样观点的还有法官达林。尽管他私下里毫不怀疑莫里森是有罪的，他的总结发言总体倾向是无罪释放，他建议陪审团说证据：“不够充分、确实，无法作为刑事指控的证据。”他还对马车夫的证词提出了质疑。“他们进行了描述。我们假设他们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我们还假设他们是诚实的……你们真的确信他们有足够的注意吗……能够让他们在好多天以后确认他们送过的人？”
不管法官如何怀疑，陪审团显然并不赞同。他们只用了35分钟就判定莫里森有罪。戏剧的最后一幕是达林以传统方式宣布死刑判决，“愿上帝宽恕你的灵魂。”在法庭的另一边，被告人喊道：“我才不要这样的宽恕。我也不相信天堂里有个上帝。”
自相矛盾的是，一直以来指控莫里森的出版商现在开始质疑审判的公正性了。为了回应这种质疑，内政大臣温斯顿·丘吉尔显然对案件的很多方面感到了不安，减刑为终身监禁。这是一个很糟糕的妥协。官方的观点似乎是这样的：尽管没有充分的证据绞死莫里森，也没有一点放他走的打算。在狱里，莫里森开始了他的绝食抗议，这一行为被广泛报道，也引来了数千人对他的支持，但是他所有的请求都被驳回了。经受了这一次次的打击，1921年1月24日，他终于离开了人世，当时他41岁。
那么是司蒂尼·莫里森杀死了利昂·贝龙吗？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没有站在证人席沙上，控诉方将会承担更大的举证责任，而他们经常搞混案件事实，甚至是自相矛盾。但是所有这些都被他荒谬而完全没有意义的伪证毁掉了。撒谎的人——即使是无辜的——看起来也不大好。
—— 科林·埃文斯
被告人：司蒂尼·莫里森 被指控罪行：谋杀 主要辩护律师：爱德华·阿宾杰、阿拉斯代尔·麦格雷戈 、罗兰·奥里弗 主要检查官：御用大律师查德·谬尔爵士；威廉姆·莱斯特；英格比比·奥迪 法官：查尔斯·达林 地点：英国，伦敦 审判日期：1911年3月6日-15日 认定：有罪 判决：死刑
——意义
很多人认为，在这个英国最著名的谋杀案件中，辩护律师灾难性的失算导致了审判最终未能获得公正的结果。
1911年1月1日，一名警官在伦敦南部的克拉珀姆地区巡逻时，在一片矮树丛里发现了一名中年人的尸体。他是因受到了攻击，而且受到了匕首的刺伤而死的，在他两边的脸上都有类似字母"S"的痕迹。他似乎还被抢劫了。那一天晚些时候，受害者被确定叫利昂·贝龙，一个波兰人，贫民窟的房东。人们不禁想起两周前发生的事件，三名伦敦警察被来自东欧的一群无政府主义者枪击而死。公众对这几起谋杀案的愤恨促使他们猜测贝龙的死是报复性的，而字母"S"代表着"spic"，一个贬损的词，意思是"告密者"。
侦探们迅速地锁定了一个嫌疑人。自从1898年移民来英国以后，一个出生于俄罗斯的惯犯斯蒂尼·莫里森几乎有11年的时间里都是在监狱里度过的；更重要的是1910年12月，人们经常看到他和贝龙在位于白教堂区的犹太教华沙饭店，他们喝着柠檬茶，深谈着什么。贝龙是一个迷一样的人物，他对黄金珠宝的喜好已经超过了他对房地产的投资的收入，有人认为他在做赃物的生意，这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会和斯蒂尼·莫里森这样的惯偷密谈了。
1月1日前夜晚上11:45，有人看到这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华沙饭店。这两个人很好辨认，因为贝龙矮了9英寸，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有好几个人证明看到他们在白教堂区。莫里森后来说，在发生谋杀的时候——大约凌晨三点钟——他在家里睡觉，他的房东证明了这一点；但是侦探们更愿意听取华沙饭店侍者的证词。按照一名侍者乔·明茨的说法，莫里森在离开饭店之前在柜台后面取了一个又长又窄的包裹。他说那是一个长笛。但是明茨对此表示怀疑，因为那个包裹很重。警方相信包裹里装的就是凶器，而且莫里森使用了这个凶器，他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莫里森身上了。他们最终在1911年1月8日上午在他的住所附近发现并逮捕了他。
新闻歧视
当莫里森在3月6日走进法庭开始他长达9天的审判时，当时由新闻行业发起的反犹太主义的运动就已经确保了他是历史上受到最多辱骂的被告人。而他那个被指定的辩护人也没帮上什么忙。尽管执业了很长时间，爱德华·阿宾杰也就是个水平一般的人。他远不是首席检查官、御用大律师查德·谬尔的对手，此人最擅长交叉询问。
检查官主张，是莫里森引诱贝龙到克里凡广场，目的是抢劫他，而抢劫最终变成了谋杀。案件的核心是三个马车夫模糊的、有时甚至是完全可疑的证词。第一个是爱德华·海曼，他说他在谋杀案当天夜里大约两点钟，送两个人符合贝龙和莫里森特征的人到熏衣草山（在克里凡附近）。阿宾杰不太信服。
阿宾杰：“你是什么时候走进警察局的？”
海曼：“那之后大约一个星期。我想是第九天。”
当阿宾杰问为什么会过了这么长时间时，海漫说他直到1月6日才看到悬赏广告。
阿宾杰：“你为什么没有在看到广告当天就去？”
海曼举棋不定，没办法消除人们的印象，即他之所以这么晚介入是为了那一点点的酬劳。阿杰宾提醒他说，当他确定看到的就是莫里森时——1月17日——被告人的照片已经在几天前就贴在报纸上了。“我经常一个礼拜都不看报纸的，”海曼嘀咕着。
虽然对这样的反应不满，查尔斯·达林法官 插进来亲自询问证人，对于这些问题，海曼确信他“没有任何疑问”，他认得非常准确。
第二个马车夫阿尔弗雷德·斯蒂芬，说他曾经将被告人从克里凡送到肯宁顿，他也承认他认出被告人也是在他看到被告人的照片以后，第三个马车夫阿尔弗雷德·卡斯特林，回忆说曾经在凌晨3：30送过两个人，其中一个和莫里森很像，从肯宁顿到芬斯伯里花园，但是他也在指认之前看到过莫里森的照片。
真正认识被告人的是内莉·戴奇，她说曾经见到过莫里森和贝龙在那天两点以后一起在白教堂区闲逛。这样的证据,对于莫里森来说是非常有利的，阿宾杰应该感到高兴。但是与之相反，这位奇怪而又容易激动的律师研究起证人席上这个女人的昂贵衣着来了。他很奇怪，一个工匠的妻子怎么有钱打扮得如此华丽。接下来他所做的行为是灾难性的。
刑事证据法案（1898）值得纪念的主要原因就是作为一个法令它第一次规定允许被告人代表自己作为案件的证人。其次它重要的一点是确保一个被告人的背景，尤其是犯罪记录不能向陪审团揭示，以免影响到他们的认定。但是这也不是一定的，条件是如果辩护人没有攻击控诉一方的证人。如果辩护人选择这样做，他的客户将面临同样的对待。阿宾杰把一切都赌进去了。
一开始他表现得大刀阔斧，他指控一个控方证人曾经试图自杀——在那时侯是很严重的犯罪行为。这次，他试图将内莉·戴奇描述为一个老鸨，是不值得信任的。尽管法官一再提醒他这样提问的危险性，阿宾杰仍一意孤行。但是戴奇夫人站得笔直，丝毫不受影响——连司蒂尼·莫里森都做不到。
阿宾杰是否曾经告诉过他的客户不要作证我们不得而知了。就算他说过，这个自信的俄国人也不大可能听从这样的警告。莫里森很爱说话，但是就如同前面的两个问题一样，他实际上不会说一句实话。
阿宾杰：“你多大年纪？”
莫里森：“29，在29和30之间。”
阿宾杰：“你出生在哪里？”
莫里森：“澳大利亚。”
莫里森为什么对如此没有意义的小问题撒谎，实在是匪夷所思，但是这对于检查官来说无意于天降甘露。谬尔以温和的态度开始了他的交叉询问，他从被告人嘴里问出了一个又一个谎言。然后，他以极低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他丢下了炸弹。“你第一次被认定犯有重罪是什么时候？”
莫里森感到慌张了，结巴着说：“我说不准——1900年，或差不多那个时候。”
“是不是1898年12月17日？”
“可能是吧，”莫里森承认了。
这就是阿宾杰不计后果的代价，完整地、残忍地揭示了被告人那惊人的犯罪记录。谬尔大刀阔斧地描绘了这副图画：他说，被告人不仅是一个随身携带橇锁工具的小偷，还经常去找妓女，一个道德上堕落的人。谬尔坐下的时候，陪审团已经相信莫里森可能干任何事情，包括杀人。
惊人的一幕
阿宾杰的灾难还没有结束。在他对陪审团进行总结性发言时，受害者的哥哥所罗门·贝龙不知何时遛进了法庭，他开始用拳头对阿宾杰进行猛击。贝龙被从法庭上拖走，他还在怒吼着：“他还想救他！他还想救他！”
持同样观点的还有法官达林。尽管他私下里毫不怀疑莫里森是有罪的，他的总结发言总体倾向是无罪释放，他建议陪审团说证据：“不够充分、确实，无法作为刑事指控的证据。”他还对马车夫的证词提出了质疑。“他们进行了描述。我们假设他们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我们还假设他们是诚实的……你们真的确信他们有足够的注意吗……能够让他们在好多天以后确认他们送过的人？”
不管法官如何怀疑，陪审团显然并不赞同。他们只用了35分钟就判定莫里森有罪。戏剧的最后一幕是达林以传统方式宣布死刑判决，“愿上帝宽恕你的灵魂。”在法庭的另一边，被告人喊道：“我才不要这样的宽恕。我也不相信天堂里有个上帝。”
自相矛盾的是，一直以来指控莫里森的出版商现在开始质疑审判的公正性了。为了回应这种质疑，内政大臣温斯顿·丘吉尔显然对案件的很多方面感到了不安，减刑为终身监禁。这是一个很糟糕的妥协。官方的观点似乎是这样的：尽管没有充分的证据绞死莫里森，也没有一点放他走的打算。在狱里，莫里森开始了他的绝食抗议，这一行为被广泛报道，也引来了数千人对他的支持，但是他所有的请求都被驳回了。经受了这一次次的打击，1921年1月24日，他终于离开了人世，当时他41岁。
那么是司蒂尼·莫里森杀死了利昂·贝龙吗？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没有站在证人席沙上，控诉方将会承担更大的举证责任，而他们经常搞混案件事实，甚至是自相矛盾。但是所有这些都被他荒谬而完全没有意义的伪证毁掉了。撒谎的人——即使是无辜的——看起来也不大好。
—— 科林·埃文斯
被告人：司蒂尼·莫里森 被指控罪行：谋杀 主要辩护律师：爱德华·阿宾杰、阿拉斯代尔·麦格雷戈 、罗兰·奥里弗 主要检查官：御用大律师查德·谬尔爵士；威廉姆·莱斯特；英格比比·奥迪 法官：查尔斯·达林 地点：英国，伦敦 审判日期：1911年3月6日-15日 认定：有罪 判决：死刑
